黄希言还是笑着的,低着头,将手里的塑料袋子系了又解,解了又系,片刻,松了手,抬头看他一眼,笑说:“既然你已经退烧了,我就不打扰你了。最好,我只是说,最好,你去看一下医生比较保险。”

    说着,她便将自己面前装馒头的小塑料袋,和没喝完的豆浆一收,拖开了椅子,往外走。

    席樾立即丢下手里的东西,跟着起身,绕过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贴着她手臂皮肤上的指腹是冰凉的,让她不由地停下脚步。

    席樾低头看着她,斟酌字句的困扰表情,“我没有觉得你多管闲事。以后,有机会的话……”

    “有机会的话?”

    席樾沉默许久,叹一口气,抬起手掌按住额头,头发自指缝间垂落,遮住了表情,“抱歉。你回去吧。谢谢你,药,还有……”

    黄希言站着没有动。

    她自修成才,好小就会读人情绪,不难体会此刻席樾的矛盾,他不是排拒她,是一种无从说起的无力感。

    于是,她还是多嘴问了一句,“我陪你去医院看一下?”

    等了一会儿,终于,席樾说:“麻烦了。”

    何霄一大早要帮他老头补货。大卡车开到超市门口,东西一箱一箱地卸下来,他就一箱一箱地往里搬。

    送货的大叔是老熟人了,每回都要冲他老头夸一句,“你这个儿子没白疼养。”

    他老头不屑一顾得很:“个屁!他但凡学习上点心,老子还舍得他来跟我搬货!没点屁用的狗东西,以后只能跟我一样下苦力!”

    往常,何霄总会怼他一句,今天却没声。

    何父纳闷,转头看一眼,嘿,何霄搬着箱水,站那儿发呆呢。

    他一脚何霄屁股上踹去,“又躲懒!”

    何霄回神,悻悻地收回目光。

    ——路口处,黄希言和她楼上的那位熟人,刚一块儿走过去了。

    他给702送货少说有三个月了,连个样子都没见到,今天倒是稀奇,怪人居然下楼来了。

    他哼了一声。病好得倒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