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道,而后学好所有的本事,去为心中的道服务。

    否则,有圣人之道,又有何用呢?

    当然……王守仁服务圣人之道的技艺是粗暴了一点,完全颠覆了弘治皇帝对王守仁的形象。

    可是……弘治皇帝不禁开始自问自己。

    是啊,天下有百五十万的读书人,百五十万的读书人们,或是进士,或为举人,又或者是秀才,甚至还可能只是区区的童生。

    可他们都读过书,都自称自己是圣人门下。

    只是……除了满口圣人如何如何之外,他们又有什么用呢?

    他们可是整个大明最中坚的份子,是朝廷统御万民的骨干,他们要嘛领朝廷俸禄,要嘛就因朝廷的法令而享受地租或者是官府的恩庇为生,虽不说人人锦衣玉食,却也比寻常的百姓好了不知多少呢。

    放任着百五十万,大明最聪明,大明最有学识,大明最中坚的人,让他们只知高谈阔论,实是耻辱啊!

    王守仁已经走了,弘治皇帝也站了起来,默默的随着人流走出了学堂。

    其实他这一次是来抓朱厚照的,可惜……此刻全无心思了。

    三十多头牛,事儿不小,可眼下却有一样东西,令他开始了思考。

    他坐进了一顶轿子,萧敬小心翼翼的在轿前伺候,黑暗中,似乎有许多双眼睛,随时观察着陛下的一举一动。

    弘治皇帝没有急着让人抬轿,突然道:“萧伴伴。”

    萧敬忙道:“奴婢在。”

    弘治皇帝道:“你的愿望是什么?”

    这个问题有点令萧敬感到始料未及,萧敬顿住了,想了想道:“效忠陛下。”

    弘治皇帝莞尔一笑,他知道,萧敬是真诚的:“这就是你的良知了。”

    萧敬不解:“什么?”

    “良知……”弘治皇帝没有打下轿帘子,他看着萧敬,微微笑道:“所谓良知,你大抵可以称之为心中的道德,当然,读书人们心里的良知,是圣人之道,如仁政、忠孝,诸如此类。只要是对的事,都是良知。”

    萧敬毕竟是在内书房里读过书的,顿时明白了什么,便道:“是,奴婢是有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