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之老太婆还敢奢想,他不记得自己身上的疼意,是什么时候消失无踪了。

    曹祐一个爬身而坐,到了这一条浓橙被褥,发觉这玩意还是挺有些用处,没让他往底下那些云朵里坠入半分。

    这里,跟整天白昼的绝域,亦或者阴森压抑的暗域,都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它会有一个变化,当那望不到头的天穹变暗一些,底下的这些云朵也会跟着暗淡下来。

    而这一条被褥,以及老太婆所在的那个床榻,会特别的显眼耀人。

    这些个分明的光亮搭配在一起,将这一个陌生的天地,烘托出了一种另类的美感,让人置身其中,有了些惊叹。

    惊叹过后,听到最多的声音,还是老太婆子那要死不活的怪叫。

    至于么,不就是腰板伤了一下,至于这样子时不时怪喊两声么。

    警惕着站起了个身,曹祐小心翼翼地望了过去,从老太婆那一脸的痛苦里,看出了点难受。

    说不准老太婆两腿一蹬,以后这地儿就剩他曹祐一人孤苦伶仃地逗留了。

    不知道自己是否有离开这里的可能,出于这种无聊的考虑,曹祐拽着这条被褥,偷偷摸摸地猫了过去。

    对他这种从没见过爷爷姥姥的家伙来说,此时的老太婆真像了他曹家的一个老祖宗,一呼一吸都在影响着曹祐内心深处那点来之不易的良心。

    良心是什么?又不能拿来吃,没准她稍微好转一些,又会惦记着他的出言不逊,再来帮他拆点骨头。

    趁她昏睡,让她再安祥一点?

    被自己这个可怕的念头吓了着,往这被褥上跌坐而来,曹祐赶忙扼住了所有思绪,不敢再想下去,生怕自己真会做出些天理不容的事情来。

    其实,老太婆子一直都保持着个清醒,她本不是普通人,会在这种地方出现,也不是什么偶然间的事情。

    可曹祐就不同了,他的出现是个偶然,一个几率相当渺小的不可能。

    自从这个地方出现,她就一直担任着接引人的身份,不时为自家老祖宗们挑选着一些还算有良心的家伙。

    若果曹祐循了那人的踪迹,恐怕不是老死于此这么简单,而会在瞬间烟消云散,没有什么投胎转世的可能。

    等待,与选择,都在赋予她和曹祐不同的宿命。

    好不容易爬到了这床沿边,将这条被褥往老太婆的身上一盖,曹祐顿感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