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在榻榻米上的夜晚,失眠只是个意外。

    之后的日子里,谢锐言这个作息规律的年轻人依旧睡得安稳,睡得香甜,睡前什么姿势,醒来后就是什么姿势,睡相极佳,从不在梦中乱动。

    但就在这个和Uta联系上后的晚上,事情变得有些不一样。

    谢锐言睡到一半,梦里有断断续续的餐铃声,还有Uta和韩峤两个人互相交谈的声音。

    他们两个在公园里边散步边聊天,一个说德语,一个说英语,肩并着肩,脚步从容轻盈,就好像一对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谢锐言走在他们身后,尽管他们两个人好像没有看到他,谢锐言却莫名觉得场面很温馨安适。

    直到醒来,谢锐言的耳畔都有挥之不去的玻璃铃声。

    这个梦给了他很大的启发,玻璃清脆的碰撞声变成了一首从异乡飘来的歌谣。

    谢锐言顾不上再睡觉,起身坐到桌前,开始写歌,疯了似的写掉了十页纸才停下。

    谢锐言把电音app的音量调到最小,挑出他认为相对满意的旋律合成,但毫不意外,就是很难听,没有灵魂。

    他的水平尚未做到可以隔空写歌,从两年前开始,或者是14岁那首《出鞘》,都需要乐器的辅助。

    谢锐言需要一把既能还原旋律,又能带给他灵感、在此基础上反复修改的小提琴。

    又到了面对现实的时间——没有小提琴。

    谢锐言总是用“小提琴是搭档,重新买一把需要精挑细选”来拖延问题,现在问题迫在眉睫,只能先借这个家里有的用一用。

    清晨四点,谢瑞言摸黑进入了韩峤的书房,以优异的夜视能力发现小提琴不在书房的墙上,而在对面的床头。

    谢锐言踮起脚尖,从玻璃移门偷摸溜进悄无声息的主卧,结果被平静地看着他的韩总吓飞,灵感差点全部跑没。

    韩峤笑起来,撑起手臂坐起身,开了床头灯,靠着柔软的羽绒靠枕,半开的衣衫露出被夜灯照亮的温和奶油色,长发披散在肩头,分外柔软。

    “你炸毛了,小朋友。”

    谢锐言有些脸热,矢口否认:“没有。”

    韩峤笑容淡然,毫无睡意。

    谢锐言感觉违和,但没有细想,满心都是灵感要飞走了,得快点把东西搞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