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个子矮小、身材精瘦,衣服却整洁干净有别于一般社员。

    及至跟前,他站住不动,其貌不扬的脸上,那双浑浊的三角眼闪烁着一缕不易察觉的精光。

    “这是我爸兰西岭,他是我们大队的赤脚医生!”兰豆用略带骄傲的语气告诉车里的众人,随即打开车门探身出去,对汉子喊了一声,

    “爸,是我回来了!”

    兰西岭惊疑不定地走了过来,“这几位是谁?药采到了没有?”

    “他们是县城农业指挥组的同志。”兰豆把自己一直抱着的那一捆草药递给老汉,

    “赶紧去煎药吧,健康这次发病这么急,咱们速度要快点才行。”

    汉子抱着草药也不着急,就站在那里看着车上陆续下来的雷默一行人。

    最后下车的朱朝东朝兰西岭咧嘴一笑,脸上那一道可怕的疤痕像蚯蚓一样蠕动了几下。

    兰西岭顿时吓了一跳,不敢再看下去,他急忙抱着草药进到那间厨房里。

    “我爸失礼了,请不要见怪。”父亲连招呼也不打一个,兰豆不好意思地捋了一下头发说。

    方凯忽然问道,“你普通话说得不错,你到过外面吗?”

    兰豆笑了,“我曾经到外面读过一年初中……”

    她还想长篇大论描述自己上初中的事,春芽已经关好了车门着急地朝房子走去。

    兰豆急忙拦住她,“佟健康的屋里乱糟糟的,你还是别进去比较好!”

    “你在院子待着,我进去看就行了!”雷默一把将她拉住。

    春芽只好老实听话,她背着手在院子里转了几圈,连朱朝东这个马大哈都察觉出她心里的焦躁。

    “不就是隔壁邻居家的小弟弟,你这么着急会不会有点奇怪?”朱朝东十分奇怪地问。

    春芽愤愤不平地瞪着他一眼,

    “你跟我们生产队隔了那么多个山头,你们吃不上饭,我还不是一样着急?你这个人太没有同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