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里蹦出的一字,忽与这安宁有些格格不入。

    我没太在意地说到“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只是一直感觉他存在,且妙不可言的向我传递着心绪。怎么说呢?”

    秉着玉葫芦,我沉思了良久,讲到自己当下的体会“当时看着王岩发疯似的在大街上寻找不见踪影的青璃,我从王岩身上,总感觉曾几何时,也有这么一个人,焦急万分在茫茫人海中,苦寻着我的下落。不似一时的错觉,反而有种历历在目的真实感,仿佛将人带到了某个神秘的时空,去感受那些错过的心情。”

    “这是幻觉。”

    郑重而严肃地打断我,瑾瑜公子趁我不备,夺走了我手中的玉葫芦。

    “心有灵犀,是与真真正正存在于现实中的人才能产生的微妙第六感,而你根本不知道这个人是谁,甚至于不知他是否真实存在;所以你当下的种种感悟,不过是胡思乱想下产生的幻觉。又或者说,你根本就是喝醉了,在胡言乱语。”

    爆豆似的训斥了我一通,瑾瑜公子闷声闷气的,当着我的面也下了一大口酒。

    单手托着香腮,觉着他的话似有道理,又似有不妥,思来想去,总没有个让人豁然开朗的感觉出现;久久后,我“吧滋”地一蹦嘴,有些屈从于现实地回应上。

    “师父您当然体会不到,一个没有了过去记忆的人,是如何苦恼的。”

    “你很在意自己的过去?”

    “当然在意。”

    我毫不犹豫地回应上,秉着本心讲到对此事的看法“没人想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何况我丢的,不是金银,也不是珠宝,是记忆,是证明一个人真实存在过的记忆。我眼下虽失去了记忆,但并不代表我失去了为人的七情六欲,爱恨嗔痴,我想知道自己姓谁名何,是谁家不小心弄丢的女儿,父母是谁,可有兄弟姐妹,曾经关心过,爱过什么人,又被什么人所牵挂着。有人说,过去不值得多留恋,但人没了过往作为参考,如何在现在和未来标榜自己的存在价值,甚至于改变和突破自我?”

    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通,然此时观瑾瑜公子的反应,似乎他对我的说辞,抱着深深地介怀。

    再三沉换了气,我怯怯地问到他“师父,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惹得您不高兴?”

    “原以为你要没心没肺到底,不想最后,还长了点心。”

    莫名其妙地训斥了一席,瑾瑜公子此时从桂花树下撑起身,顺手在我脑顶上赏了个爆栗子。

    我“唉哟”吃痛间,他不以为意地提醒到“有功夫在这儿胡思乱想,不如趁早回去梦周公;或许他老在梦,会指点指点你想不通的事儿。”

    话毕,他月白长袖一挥,人便头也不回朝苑子外走去。

    翌日,清晨。

    吴怀的事如今既然告一段落,我自然没有再继续逗留的必要;一大早,我跟瑾瑜公子告了个准,念着临走前和花姑道个别,也算感谢她这些日子的照拂之情。

    因出院子急,未顾及得上用早膳,行到半途的我忽被路边老店的肉包子香钩住了魂,想着并不怎么赶急,于是决定先用了膳再去天香楼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