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到十六岁,戚晨头一次发觉自己居然还有做昏君的潜质。

    刚离开教室,谢敛脸上隐约的落寞便一扫而空,瞬间转为漠然。指节反复捏紧,间接发出轻微的脆声,让人联想到绷紧的弦被强行拨动时的嗡响。

    如果说吻痕还可能是巧合,那枚齿印却让谢敛清楚明白,这是给他的还击。有人发现了他刻意留在戚晨身上的酒液,知晓他的意图,便反过来回敬他一枚齿印。

    会有反击谢敛并不意外,毕竟如果是他发现自己的人被觊觎,他只会比这做的更过分。他只是没想到戚晨居然能够迟钝到这个地步,被人咬了还能毫无所觉,只以为是过敏。

    愈生气,谢敛反而愈发冷静下来,开始分析情况。

    虽然从现状看起来是裴若延的可能性最大,谢敛却并不那么觉得。

    首先如果是裴若延做的,他没必要再多此一举给戚晨遮上。再是那痕迹留的位置恰到好处,衣领拉上能遮住大半,只会露出最上方的一丁点红印。即便被旁人看到,也只会当成是夏季蚊虫叮咬。

    只有关系更亲密的才有可能看到更深的位置,进而发现底下故意留下的齿印。

    谢敛推测对方大概率没有从戚晨那里知道留下酒液的人是谁,才选用了这样隐秘又大胆的方式宣示主权。

    而裴若延既然会选择帮忙遮掩,不管是站在戚晨的角度还是另一个人,一定知道什么。

    谢敛拿出手机,找到裴若延的号码给他发消息,“你现在在哪?”

    裴若延隔了一会儿才回复,“南门。”

    这个时候去校门口,堵人么。

    谢敛边往南门的方向走边低头敲字,“我进班看到戚晨,他说他过敏了。”

    谢敛:“他好像以为是我昨天弄上去的酒造成的,问我要名字去排查过敏源。”

    裴若延这次回得很快,“什么酒?”

    “就是普通的果酒。”谢敛继续输入,“昨天回去的时候看见他在等人,想跟他开个玩笑,顺手在他脖子后面抹了一下。”

    不说男生,就连女生之间偶尔也会在洗手后用水弹对方,说是开玩笑的话,这个行为并不算出格。

    裴若延发了一串句号。

    谢敛微微眯起眼睛,用手指在屏幕上摩挲片刻,继续输入,“我听他说过敏,就让他揭开给我看了一眼。”

    裴若延又发了一串句号,顶着正在输入的状态好一会儿才发过来新消息,“你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