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按捺不住的宋军,架起床子弩,“唰”地射出了粗长的箭矢。

    正在登山的辽军只听见破空声传来,然后一阵巨大的撞击,连盾带人,一起射落山涧。从这石头山上跌落下来,活命的机会基本被老天掐断了。

    长矛般的床子弩箭矢接二连三地射来,蛮横的撞击力,把辽军齐刷刷地推入山谷。辽军一下子慌了,谁能想到半山腰还能设置床子弩,真是活见久。

    现在不撤更待何时?大家丢下盾牌,一股脑地往下涌,你挤我,我挤你,在这不起眼的马蹄岭小道上演绎着人间悲剧,相互践踏踩死的,撞落山崖摔死的比被宋军射死的还要多。

    看着乱糟糟的场面,中间位置的耶律披锋从盾牌里面钻出来,大喊一声,想要稳住阵脚。

    不承想这喊声也吸引来了宋军,大家怎能放过这条大鱼,长弩短箭一阵招呼,把耶律披锋射成了刺猬。

    可怜耶律披锋,堂堂先锋大将,也是一员猛将,这次出征,没有酣畅淋漓地干上一仗,就饮恨在这不出名的小山峰中了。

    没了主心骨,辽军的阵脚彻底乱了,在狭窄的山道上争先恐后地往下涌,不用宋军索命,自已就损耗过半,最后逃回营地的只有寥寥数人。

    耶律斜轸仰天长叹,此次领命南征,想不到被毫不起眼的马蹄岭拦住去路,寸功未建,传出去真是笑话,东路的耶律休哥那小子正在疾风飚进,自已要是一直僵持在这,可怎么向景宗皇帝交代?

    辽军找来老乡,一番恐吓审问,得知马蹄岭只有一条山道通往山下,其他地方都是悬崖峭壁,在无第二条通道的可能。

    耶律斜轸看着远处的马蹄岭,眉头终于舒展,脸上挂着冷笑:等我断了你们的水路、粮路,把你们活活憋死在山上,看你们还能张狂几天!

    是夜,辽军悄悄机动,来到马蹄岭下,里三层外三层,把一方山岭包围了个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完成包围之后,辽军既不攻马蹄岭,也不攻云州城,就驻扎在山下吃喝拉撒,好像要长久定居一样。

    战场上形成了美妙的平衡,双方除了戒备森严,在不动一兵一卒,就这样大眼凑小眼,互相干瞪着。

    对峙三天后,耶律斜轸有点坐不住了,马蹄岭上正常战备,白天训练的喊杀声直入云霄,听说晚上还能听见饮酒作乐的嬉闹声,丝毫没有为吃喝发愁的迹象。

    对峙七天后,耶律斜轸彻底坐不住了,马蹄岭上该吃吃,该喝喝,一切照旧,丝毫没有陷入混乱的迹象。

    耶律斜轸彻底明白了,宋军在马蹄岭上可是下足了功夫,肯定储备了足够的食物和水分,短期围困见不了效果的,没有一两月,是困不死他们的。

    宋军能耗得起,但是辽军能耗得起吗?听说耶律休哥已经鏖战在满洲城下了,人家出征以来,屡克宋军主力,连下数镇,抢夺无数,而自己还耗在这云州城下,寸功为立,这可怎么向皇帝大人交代呀?

    在强烈的忠君思想下,耶律斜轸决定铤而走险:留下一部人马继续围困云州和马蹄岭,其余人马继续南侵,向宋朝腹地进击。

    这道决策有很大的冒险性,要是啃不下云州,被其断了后路,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回了。但是耶律斜轸实在坐不住了,决定赌上一赌。

    辽军留下一半人马围困云州,另一半人马继续出征。不几日就传来应州、寰州被攻克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