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付允便向朱祁镇和顾佐详细的解释了起来。

    原来,自从朝廷开始征收夏税以来,按照最新的阶梯税制,那些土地大户自然是要多交许多税的,但他们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着想,又不敢和官府作对,而被朝廷多征去的那些损失怎么办呢?

    没错,他们几乎是不约而同的祭出了涨租的法宝,既然朝廷要割他们的韭菜,那他们就割那些租地百姓的韭菜,若是那些百姓受不了了,自然会发生暴乱,到时候暴乱一起,他们不但能够给朝廷一个警告,还能趁机屯粮发一笔横财!

    就这样,土地大户涨租的事情几乎同时发生!

    当然,也不是所有土地大户都是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也有心善的,不管他们是打着什么主意,但他们并没有涨租,虽然涨租引起了百姓的不满,但却有每涨租的大户为例,因此,百姓们到没有第一时间将责任推到朝廷身上,这也是为什么到现在为止,南直隶还未发生大暴乱的原因!

    不患贫而患不均,这话适用任何人,包括地主豪绅,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若是全部都涨租的话,可能还会有人铤而走险,听信那些地主豪绅的说辞,去找朝廷和官府的麻烦。

    但就是因为有人并没有涨租,所以他们才找那些地主豪绅的麻烦,因为地主豪绅一直都在欺压着他们,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于是,老村长就带着一众村内青壮去找吕城最大的地主豪绅吕申,希望能够让他遵守之前说好的租子,不要涨租,也就是今天朱祁镇在吕城内看到的那一幕!

    “原来如此!”朱祁镇点了点头,笑了笑,对付允道:“老村长,这吕城应该也有官府的土地的吧?我在京城的时候可是听说,朝廷已经下旨,让各地官府将土地租给无地的平民百姓,一年下来加上正税,也就一成二,可比你们目前的租子便宜多了!”

    “哼!”这时,站在一旁的二狗子忍不住冷哼一声,道:“就是这事儿才叫人生气呢!”

    “怎么了?”朱祁镇有些诧异的看了二狗子一眼,随后又转头看向付允,问道:“难道你们县老爷不把土地租给你们?”

    付允无奈道:“我们的县老爷早就和吕家沆瀣一气,将官地全都租给了吕家了,否则我们也不会去找吕家理论了!”

    闻言,朱祁镇眼含深意的看向顾佐,道:“顾管家,这位吕城知县竟敢抗拒朝廷诏书,就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京官恐怕都不敢与之相比吧!”

    “是,是!”顾佐一阵汗颜,这分明就是皇帝在责怪他这个总掌天下文武百官、皇亲勋贵风宪的都察院左都御史失职啊!

    “小少爷口中的那些京官是如何的小老儿不知道,小老儿只知道,在吕城,就我们知县大老爷最大,一言不合就能把你抓起来,关上个十天半个月的也就老实了!”付允道。

    朱祁镇自嘲的笑了笑,不自觉的张口吟道:“天高皇帝远,民少相公多;一日三遍打,不反待如何!”

    一听朱祁镇的话,付允立刻急了,劝道:“哎呀,小少爷,这话可不能乱说的啊!”

    而一旁的二狗子却是一脸认同的点了点托头,附和道:“村长,您看我说得对吧?连小少爷都这么说了!”

    “你这混账小子!”付允闻言,当即转头怒瞪了二狗子一眼。

    朱祁镇也笑着劝道:“我这也是顺口胡诌的,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朝廷这么多官员,难免会有那么一部分贪官污吏!”

    “也不知道那北京城里的小皇帝在干嘛,难道还在玩儿泥巴?”二狗子一脸鄙夷的道:“再不出来看看,天下指不定被这帮官员给弄成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