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着了陆,便要去拉薛忍上来。

    周身所有力气都汇集于右臂间,顾百里骤然拧臂,将薛忍风筝似的甩至半空之中。

    就在他要收紧鞶革将人扯上陆地,远处有人大唤一声‘大将’。

    紧接着,飞来三把小刀,刺断鞶革。

    鞶革断,顾百里猝不及防后退两步方才站稳,他忙去看薛忍,牵着风筝的缠线断了,但到底薛忍不是纸糊的风筝,没了鞶革便猛然垂直下落,下坠速度快得顾百里根本无暇想办法救他。

    他愣了几瞬,才忆起虞淮。

    再看虞淮,她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虞……”顾百里刚吐出一字,瞧见虞淮脚边的宝剑时心肝五脏在这瞬猛地缩紧。

    虞淮挥剑不是去割鞶革的。

    她将剑插入土地里,她是要用这柄无坚不摧的宝剑撑着摇摇欲坠的那棵树。

    虞淮从来没想要他顾百里死。

    她是居于膏粱锦绣里的公主,比九重天上饮清露的仙子还要娇生惯养,却不知哪来的力气,能将宝剑牢牢插入土地之中。

    “大将!”策马赶来的厉邵翻身下马,立即奔至顾百里身边。被顾百里一脚踹了心窝,在地上滚了两圈,久久爬不起来。

    那三把小刀来自厉邵,他担心顾百里

    会被薛忍扯下悬崖,就算冒着被主上责罚也必要护主无虞。

    厉邵不敢在地上呻吟太久,艰难地撑起跪于地。顾百里这一脚是踹厉邵越俎代庖自作主张,厉邵沉默着受着了。若没有虞淮在旁,便是捧上离王罪证然后以死谢罪。但有虞淮这个外人在,厉邵不敢向顾百里禀告在蒹州所获,只得拱手垂首,不发一言。

    顾百里又要一脚,一柄剑先横于二人眼前。

    虞淮执剑指着他们:“顾百里,你治下不严管教无方,现在也不必做戏!”

    顾百里凝着眼前的剑,眸色有一瞬的晦暗。

    他这两脚确实是要保厉邵的意思,只是没曾想叫虞淮尽都勘破,一时无言。

    虞淮扔了剑,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