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声音渐渐息了,雎尔被家丁拖走,另有家丁过来将院中地面冲洗干净,一个丫鬟的逝去在这深不见底的侯府之中,就如一片被秋风吹落的树叶一般,不值一提。

    许是刚刚雎尔的喊声太过于凄厉了,纵使容氏这种手上沾着侯府子嗣几条性命,见惯了这侯府黑暗的人此刻都蹙着眉,脸色难看。

    她站起身,信嬷嬷急忙上前扶住了她。

    “荀儿,你现在是一家之主,做事有主见,不需要我这个老婆子多过问了,那你便管好你的后院,别一再闹出这等荒唐事情来,”容氏说着,扫了一眼这满屋子的人,倒是还是没有多言什么,“我头疼得厉害,也管不了你这许多,先回去了。”

    “恭送母亲。”

    “恭送祖母。”

    几个人依旧恭敬地说道,容氏一走,又都神色各异。

    杨氏看着张氏母女,眼中第一次燃起了浓浓的恨意。

    上一次是污蔑霜姐儿私通,这一次又是污蔑她行巫蛊之术,这对母女的心思何其狠毒。

    说到底不过就是仗着有宁德候撑腰,所以才敢肆无忌惮到这般地步。

    可是兔子急了尚且还要咬人,再说虽然父兄不在了,可是杨家门楣尚在,将军府的威名尚在,她也不至于眼看着女儿被欺辱成这般样子都还要继续忍气吞声。

    “畴哥儿,霜姐儿,我们走。”

    这污浊的院子,杨氏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起身带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就要离开。

    “你们,好自为之。”颜承荀看着张氏和颜卿盈,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也跟着甩袖离开。

    原本喧嚣的院子好似一瞬之间就变得极为安静,安静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能听到外面阵阵的风声。

    可是先前还活生生的雎尔却又消失地那般干脆,没有留下一丁点的痕迹。

    “娘,”许久,颜卿盈才挣扎着爬了起来,看着病榻上的张氏,脸色惨白如纸,“雎尔,雎尔她真的死了吗?”

    这个她一出生就陪在张氏身边的丫鬟,待她格外亲切,格外忠心的丫鬟,当真死了吗?

    颜卿盈这话问出口,一旁缩成一团的洛梅颤了颤。

    是啊,她也想问,雎尔当真死了吗?

    刚刚,若不是雎尔去死,便该是她去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