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早已心有所属。”

    即使在男主黑化值已达到报警阀值的危险时刻,楚醉怀依旧不紧不慢地落下最后一笔,仿佛唐若曦说的不是私定终身登堂入室的大事一样。

    事实也的确如此,身为皇上力排众议钦定的、本身又颇具真才实干的丞相,纳妾不是什么大事,甚至可以说是寻常。唯有在正妻的人选上有说法,但谁让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是皇上的亲姐,明珠郡主,天底下顶顶尊贵的人之一。

    何况,身为正妻,要包容。

    公孙砺锋却不这么想,他当然知道自己实际上算是背着侄女和她夫婿偷情,却不妨碍他以正宫自居。

    而且他认为自己是唯一的宫。

    善妒的摄政王似笑非笑,好整以暇地等着楚醉怀说下一句话,譬如心上人到底是谁,是不是他认识的,亦或者是他心里所想的那个……

    楚醉怀此生唯一侍奉的君主,他的好侄子,公孙楠寒。

    只是两双眼睛都盯着他看,楚醉怀也没有再多说一句,淡淡道:“磨墨吧。”

    于是摄政王蹙着眉拿起墨条,他并不是不情愿为楚醉怀磨墨,而是心中仍犹疑楚醉怀所说的“心有所属”到底是谁。

    那个闪烁着红色的表示不见了,代表着男主的黑化值进度条奇异地缩短了一点,但还是漆黑如墨,占据了画面一大半。

    而唐若曦想得更通透一些,她不了解君臣叔侄四人之间的明争暗斗,只知道自己是后来的,虽然有居上的心但苦于无处施展——她早看过很多酸掉牙的爱情技俩,在现代时对这些嗤之以鼻,到了现在甘之如饴,令她不得不感叹一句:

    真香!

    磨墨的工作被抢了,她红袖翻飞,转身去为边上角落的香炉添了点香粉。没学过,但胜在心意。

    背对着楚醉怀二人的唐若曦不知道,就在她转身的一刹那,楚醉怀露出了恍惚到有些怀念的神色。

    弱曦。

    楚醉怀用尽所有克制才没有喊出这个称呼,他只是用毛笔蘸了一下寡淡的水墨,狼毫在砚台里划过一道聊胜于无的痕迹。就像他们前十几年青梅竹马的时光,早已被新生的楚醉怀抛到脑后,从此富贵于他皆是浮云。

    他过上隐姓埋名的生活,心中无有二日,只有一条高悬明堂的金龙,那道弱小的曦光早就被耀眼的金日掩盖,更何况——

    唐若曦不是我的弱曦。

    “别发疯。”

    被扔到床上的时候,楚醉怀只淡淡地说了这一句,公孙砺锋撑在他身体的两侧,表情难辨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