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就这种刀法,戚霜十岁的时候都看不上。

    任龙是个混混,平生干过的最大的事情就是跟着孙三出去抢地盘,用西瓜刀捅了一个打手的腰,就这样,他还是混混里难得的好手了,因为他至少敢下刀。

    一刀砍下去,仿佛连带着别的什么也跟着一起砍断了,任龙看了一眼手里的刀,忽然狠狠向下,捅穿了那个教工的肚子,人仍然没死,但刀进得非常深。

    任龙还记得就在前几天,他亲眼看见这个老畜生把一个小女孩按在树上办事,他从那边路过,这老畜生露出笑容来,把手里羔羊似的小女孩掰开朝着他,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想到这里,他狠狠地把刀拔-出来,把人踹倒在地,又当头补了一刀,砍得自己手臂发震,双眼发红。

    直到把人砍得没声了,任龙才抬起头来,沾满血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来,对戚霜说道:“你看,我也是共犯了。”

    戚霜看着他,少年的脸上带着刚杀完人的凶狠,还有一点茫然和惊慌,很快掩盖下去。

    于是她点点头,算是认下了这个小弟。

    任龙在孤儿院待了太长时间,熟知这里的一切,能很轻易地报出每个人犯过的事,其中最多的就是对小孩下手,恶行总会吸引恶行,原本这都是大人物的爱好,这些教工看得多了,视为平常了,渐渐也就释放了人性里的最恶,还有几名女教工也学孙红娟,偷偷拉些生意来做,反正这种事多了,只要不是当天撞上,谁也不会多说什么。

    任龙和大多数第一次杀人的人都不一样,他杀完人没有一丝一毫的不适应,只有痛快和兴奋,甚至看着染血的刀,目光如同猎食者一般掠过在场每一个教工,跃跃欲试想要再杀一个。

    戚霜没有满足他的要求,只让他站到一边,她做过杀手,哪怕是对杀手来说,第一次杀人都最好用温和一些的方式,或是杀死囚,或是单独刺杀一个人,决不能从一开始就面对血腥的屠杀,有些杀手组织搞一些密室残杀的手段更是愚蠢至极,这样培养不出优秀的杀手,只会逼出一个杀人疯子。

    哪怕是她,第一次杀过人之后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活得如同野兽,见到人就充满杀意,会打量见到的每一个人,幻想着切开他们的脖颈,她那时也不过是杀了一个人而已。

    基本上所有人都逃不开是个死,戚霜也就懒得多说什么了,抬手对着脑门一个个拍过去,比砍头都要惨烈,几乎每个人都是被拍裂头骨脑浆迸裂,这种死法不算太折磨人,但视觉效果惊人,哪怕是刚杀了人觉得自己能日天的任龙也被这一下一下拍得脸色渐渐白了起来,更别提被拷在队列里只能等死的人了。

    一排人一起拉出来砍头,罪行最大的人往往会被安排在最后,让他亲眼看着别人的头是怎么掉下来的,再硬的死囚都会吓尿裤子,戚霜没有按罪行排队,一个个杀下来,到最后剩下三个人的时候任龙叫了一声,看向任龙,这三个人是任龙带上来的,放在最边上,包括那个“我只是摸了几个”的美术老师。

    任龙脸色白得出奇,还是露出个僵硬的笑容来,小心地指了指三个人,“大王,这个是孙红娟的老下属了,那老女人跟他睡过,他早年是做拐子的,这几年不干了,但有孙红娟在外面看上的小孩,都是他找人弄过来,我想着咱们要逃命再顺带杀几个,正好拿拐子开刀,留他还能拉几个人过来。”

    这个理由还合适,戚霜指了指另外一个中年女人,“她有什么用?”

    任龙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没用,我就是顺带把她放在这里的,她把孩子带出去卖过,我撞见都有两次了。”

    中年女人早就被吓傻了,连吱都没吱一声就被戚霜一巴掌拍歪了头,半张脸裂开倒在地上,离她最近的美术老师裤子都潮了,神色惊恐得像个尖叫鸡,连忙求饶,“别,别杀我,我没犯事,我只是摸……”

    这个人是任龙自己带上来的,戚霜在底下的时候也没注意他,这会儿看着他脸上被烟头烫的印子倒是想起来了,任龙舔了舔嘴唇,有些紧张地说道:“我觉得他也该死。”

    戚霜点点头,伸出手直取喉管,把人掐死了。

    整个楼顶上遍地都是尸体,活人只剩下戚霜和任龙,还有一个吓得双眼发直的老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