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景阳已许久,这是赵柯然第一次穿官服。

    一袭绯袍配革带,乌黑的官帽不加任何装饰。这大元朝是真的穷,连官员帽子上的配饰都给不起。

    帽子和官袍都稍微有些大,赵柯然穿着颇有种偷穿大人衣物的感觉。

    杜有为,如风,霍远三人腰间挎着佩刀,立于一侧。

    孙应将击鼓之人带上了正堂。

    赵柯然在霍远的余光中不得不端坐姿态,看向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妇人。

    “堂下何人?击鼓鸣冤,又所为何事?”惊堂木一拍,空寂的正堂传出一声脆响,那妇人剧烈的抖了抖身子,颤声道:“民妇刘王氏,是刘家村刘四柱的妻子。”

    刘王氏介绍完后便停了下来,随后深吸一口气,抬起了头来。再不见之前的胆颤,而是大声道:“民妇要状告刘四柱无故殴打妻女数年。根据大元律例,应判其仗...仗责与和离。还请大人明察,请判民妇与刘四柱和离!”

    堂下的妇人脸上青痕叠着紫斑,嘴角红肿着,脸颊渗透着红血丝。左眼已经肿了起来,一片触目惊心的紫色。

    她大着胆子将破旧不堪的衣物撩开,露出了伤横累累的手臂。

    旧伤被新伤覆盖,有被利器划伤的伤口,也有被重力击打的淤青。没有经过处理的伤口,隐隐有发脓的迹象。

    赵柯然看着对方的伤势,皱着眉头。

    刘王氏见堂上的县令脸色难看,以为这次也是无望,如失了魂一般,浑身没了力气。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低声道:“方县丞之前明明说过的,说新的律法规定了这些。为什么还是不行...”

    早在五年前刘王氏就来过县衙击鼓鸣冤过。

    可那时她被当时的县令打了半死,扔在了衙门门口。还是同村的婶娘找来的牛车,将她拖回去的。许是看她快被打死了吧,回去后那个畜生没有动手打她。但是却当着她的面,将她的大妞,打的昏了过去。

    她的心都要痛死了,眼泪早已经哭干。因哭的太多,眼睛酸涩难忍,就连睁开都很难。

    那时她倒希望自己瞎了,聋了。

    那是她的女儿啊,十月怀胎,用命生下来的女儿。

    刘四柱昨天又发了狠,大妞被打的下不来床。她趁着刘四柱离开,将大妞托付给信得过的婶娘,自己偷摸的跑来的县衙。

    她也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成功,或许和之前的结果一样。

    七年前方县丞独自来村中宣读圣上新令的时候,她像是在绝境之中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可等待她的,却是险些断送了性命的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