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白莲怕柳羡鱼抽风摧残她,硬是自己咬牙把宋嬷嬷给弄到府医处,一顿忙活下来就去给吴氏告状,和那边的丫鬟碎嘴了一会,知道柳羡鱼大闹敦乐堂被赶了出去,把才进门的表姑娘吓得大哭,把好好一场接亲宴给弄得乌烟瘴气,真是个搅家精。

    白莲顿时笑得牙不见眼,她是家生子,受了委屈还能对老子娘发发牢骚,跟厨房做事的娘抱怨了一通,吃得沟满壕平,正在落梨院外墙下思谋着怎么对柳羡鱼胡说,没防住被院里扔出的树枝子砸得头昏眼花,撅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到底是谁打老娘!”

    肯定是小满那个死丫头,长得跟小牛犊子似的,她爹又是护院,养得一身蛮力气,白莲没胆子跟她对刚,把地面当做小满的脸,用脚使劲摩擦了一会,愤愤地骂了几句后,这才不情不愿地进了门。

    就听见柳羡鱼道:“厨房都是夫人的家仆,对我能有什么好心肠,全都是我在外边买的,有空了我带你去西市胡商那边买点孜然,然后去看胡旋舞……”

    看见白莲怒气冲冲的进了院子,屋里主仆两人停止说笑,神情莫测地盯住她。

    小满撸起袖子,用舌头抵了抵牙床,才不阴不阳地开口:“咱们的白莲花告状回来了!”

    “我不是我没有,你听我狡辩!”白莲的腿又开始习惯性打摆子。

    柳羡鱼按住小满,微笑:“别急,你先听她胡说,这样才有理由正大光明打了嘛。”

    小满激动地拍手:“还是小姐聪明!”然后凶神恶煞道,“快,白莲请开始你的表演!”

    望着这对一个□□脸一个唱白脸的主仆,白莲悄悄一撇嘴,露出八颗大牙,满脸谄媚:“三姑娘,宋嬷嬷无大碍了,奴婢也没去告状。”

    小满把柳羡鱼挡在身后,居高临下盯着白莲:“你又想干什么,小姐头痛没去请安诬陷我被关柴房是不是你告的密?”

    “不是不是!”白莲惊慌道,“是宋嬷嬷,她才是老夫人的人!”

    小满环视一圈屋内,怒道:“就你无辜是不是,我不在的时候你干什么吃的,院子也不扫花瓶也不换水,小姐的话也不听,你快滚回桐华院当你的三等丫鬟去!”

    柳羡鱼退出她俩骂战,留给忠心耿耿的小满一人发挥主场优势,捏几块绿豆糕下肚,看着饿了四顿依旧战力十足,扯着白莲头发骂得行云流水的小满,看向外边叽叽咕咕的麻雀,开始思考一个深刻的问题。

    斗米恩升米仇,拿她手短的人靠不住,在现代听过许多忠犬救人、被灭门人家的鹦鹉指认凶手的故事,万物皆有灵,动物养久了,也不失为助力。

    白莲的娘在厨房做活,爹是外边铺子里的一个小管事,这两人都是吴氏家仆,白莲就算不能做一等丫鬟,也能管管姑娘们院子里的花草,总归会有个清闲的活计。

    现在却打发到柳羡鱼的院子里,一是因为她爹那铺子的账面出了些问题,既告诉他爹,她的女儿在他手里,休想在帐面上做幺蛾子;二是因为,白莲是真的嘴碎。

    白莲被打发到小三的院子里一个多月,有恃无恐,整日和宋嬷嬷阴阳怪气,反正只要她爹娘不出纰漏她就还能回夫人的,对柳羡鱼也不上心。

    柳羡鱼巴不得她赶紧走,任小满为了出气把她打得满地找牙,自己端了糕点鱼食,悠悠闲闲在廊下喂鱼和麻雀。

    “哎呀三姐姐,您这又是闹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