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自己还没有经历那种至亲去世的痛楚吧。暮灵想到了薛无影,谁能想到那张俊俏的脸皮,竟然被一个丑陋的妇人丢弃在地上肆意的踩扯,被灰尘包裹。

    “姑娘,如果我死了,你要将我的脸皮给揭掉,下辈子,我不想再以这副面容生存了。”暮灵的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是薛无影的最后请求。

    在那夜云福客栈的楼顶上,暮灵执剑和三人对峙。

    薛无影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一直跟踪我们?”

    “杀你的人!”暮灵冷冷地说道,她的剑还未沾过血。

    暮灵初下山时,遇到的第一个人便是一位衣着邋遢,精神有些疯癫的老妇人。那个时候,老妇人居住在一间破败的茅草屋里,暮灵进屋讨口水喝,见妇人家的屋子里摆放着一排的灵位,她便问道“这是谁的?”妇人哭诉,这些都是她的家人,一家十口,一夜之间尽数被采花淫贼薛无影杀害,而自己那可怜的女儿被薛无影奸杀,整个家族名声都遭到了玷污。妇人见暮灵执剑行走江湖,想必是有些武功的,便央求暮灵为自己的女儿和一门家人报仇雪恨。妇人说的时候,两眼里冒的全是凶狠的目光,一辈子的事情就是找到那个淫贼,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已经流浪在外多年,忍饥挨饿,受苦受冻,她得了肺病,不久就要死了,看在自己可怜的份上,求着姑娘一定要帮帮自己。

    暮灵心慈,替天行道也是师公一直教导的为人处世之要义,她便应承了下来。

    一路追随,从薛无影三人隐居之地一直追到了云福客栈。

    当夜,她用一梭梅花镖将一张约战的纸条钉刻在二楼的门柱上,薛无影与另外两人一起应战。

    “十年前,在牛家凹,有位叫喜红的姑娘是不是你杀的?”

    薛无影当然不记得,他杀人无数,不可能记得住那么多的人。

    暮灵将老妇人给她的红头巾展开,红头巾的中间用金色的丝线勾勒出了一对鸳鸯的图案,图案上面鸳鸯已经绣完了一只,另外一只还差一个尾巴没有绣完,一见到这个红头巾,曾经的一幕幕情景在薛无影的脑海里重新浮现。那是一个长相秀美的姑娘,初见之时,便有怦然心动的感觉,薛无影借问路之名,与姑娘攀谈,姑娘当时正在庭院里欢欢喜喜的绣着女红……

    “是我杀的!”薛无影回答道。

    “好,冤有头,债有主。既然人是你杀的,那就拿命来吧。”暮灵说道。

    “姑娘,我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死对我来说,已经是无足轻重的事情。你放心,今晚我必死无疑,我们三人都必死无疑。”他看了看另外两个人,铁狱刀和秋满星看着这位朋友都点了点头。“姑娘,不需要你动手,我们就会死,这么多年,我们三个人干了很多坏事,早就该死了。但是我求你先别动手,如果今晚我死不了,明天早上,我自己也会自尽而死。你就等上一晚。今晚我们有重要事情要办。”

    “今晚你们还要干什么丧尽天良的坏事?”暮灵问。

    “姑娘不要误会,我们三人早就洗心革面,退隐江湖。今日出现在此,也只是曾受恩于别人,今日恩人有托,便拿命来报。”

    暮灵想了想,如果真的要死,饶他一晚又有何妨,她问道:“我如何信你?”

    “我这里有一块金牌,如果我今晚不死,明天我必来取之,可在你面前自刎而死。倘若,今晚我们死了,那金牌就请姑娘收下,另外烦请姑娘明日一早,去到十里铺那里,将我们已死的消息告知给店里的人。”

    薛无影抛过来了一块东西,暮灵接过,果然是一块手掌大小的方形金牌,金牌上写的什么字,瞧不清楚。她收下放在腰间,答应了薛无影的请求。

    待薛无影三人离去之后,暮灵便从后院的一处没关紧的窗户里进到了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