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宁,总督府。

    爱新觉罗·奕劻身着簇新的朝服,怀着几分激动和忐忑的心情恭谨的站在三堂外静静等候着宣召,或许是很长时间没穿朝服的缘故,他心里隐隐觉的有些不自在。

    他以身子不适婉拒了朱山海的宴请,原本是想抻一抻对方,不想对方却出乎意料的同意了他进总督府觐见。

    既然能够觐见,自然也就能够见客,说不定朱山海迎客的马车此时就已经等候在总督府外,尽管心知肚明,他却顾不上那许多了,他一直希望能在正式展开谈判之前觐见慈安皇太后和光绪皇帝。

    很快,一老两小三个太监快步迎了上来,“庆郡王请随老奴前往。”

    房间里,年仅十岁身着龙袍的光绪小皇帝一副小大人模样端坐在椅子上,其后是一副珠帘,隐约可见仪容端庄的慈安皇太后。

    神态平淡的慈安心情却是一点也不平淡,虽是被软禁在总督府里,但她依然能通过值守的禁卫军了解到一些外面的情况,在得知元奇与朝廷反目,南北形成对峙局面,内战一触即发的消息后,她日夜焦虑,寝食难安,奕劻的到来,让她又是欢喜又是焦虑。

    “臣奕劻恭请太皇太后圣安,恭请皇上圣安。”

    见的奕劻起身后在白毡毯上跪下,慈安打量了他两眼,对于这个学问平平但却写的一笔好字的御前大臣,她自然不陌生。

    奕劻是高宗乾隆帝第十七子永璘之孙,自幼过继给庆郡王绵慜为嗣,历经道光、咸丰、同治三朝,爵位一路从辅国将军晋封到贝勒,最后加封郡王衔,在一众宗室子弟中,算不的出类拔萃,却也算是可用之材。

    收回视线,她眼神变的柔和起来,“皇帝功课还未做完,先去做功课罢。”

    见的光绪起身,奕劻连忙磕头,“臣恭送皇上。”

    待的光绪离开,房间里安静下来,沉默了一阵,慈安才开口道:“南北反目对峙,可是确有其事?”

    奕劻连忙道:“确实如此,臣一路西进,原本集结于张掖、嘉峪关、哈密一线的平叛大军皆已陆续回撤。”

    “因何而起?”

    奕劻犹豫了下,这次朝廷和元奇反目,引子就是朱山海矫诏自立,不过,这话他却是不敢说,只的道:“据臣所知,乃是因兵权一统生隙。”

    兵权一统!慈安的神情有些黯然,兵权两分确实是大清难以调和的一大隐患,很显然,元奇是欲借平叛西北之机一举统一兵权,操之过急反而弄巧成拙。

    转而她又有些怀疑,以易知足的秉性,似乎不该如此操之过急,易知足若是个急性子,元奇也不可能发展到今日这个地步,难不成......?想到那人如今已是六十出头,她忍不住道:“镇南王情况如何?可有染病?”

    对于易知足的情况,奕劻是一无所知,愣了下,才回道:“臣不曾听闻.......。”

    慈安哑然失笑,就算易知足染病,必然也会严密封锁消息,岂会走漏风声,沉吟了下,她才道:“免礼,赐坐。”

    待的对方谢恩落座,她接着问道:“巩宁之行,有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