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歌依旧阖目坐着,他看着左臂松弛,全身放松,只是额上冷汗淋漓,唇也几乎失了血色。

    祝政沉思片刻,摒退众人,只留白苏子和主张拔箭的医官,下令道:“将衣物剪开。”

    医官抽了剪刀,要给常歌剪开衣物,他刚将上衣拉起,小剪刀折腾来折腾去,没剪开个小口,反而不知扯到常歌哪里,疼得他身子一颤。

    “让开!”

    祝政直接夺了剪刀。

    他朝后背一看,瞬间明白那军医瑟瑟缩缩不敢下手的原因。眼前的创口实在太过于惊人了。

    大魏箭镞本就硕大,且刻意不打磨光滑,其上倒刺林立,刮擦得创面附近血肉凌乱。

    祝政发现,他的手颤得比军医还吓人。

    “先生莫怕。”

    常歌背着他,语气里还带着笑,“尽管下手。”

    祝政直接屏了呼吸,虽然双手一直在不停颤抖,但真正下剪刀之时却又快又利索,创口附近衣物被迅速剪开,露出了白裸的肌肤。

    箭镞没入了大半,血水沿着伤痕四溢,比不露之时更让人心痛。

    衣物全部剪开,方知白苏子所言并不夸大。这箭镞没入的地方本就关紧,其上倒刺也有指头粗细,如若听从军医的强行拔出,这么大的创面,即使能侥幸存活,怕也会留下病根。

    祝政当即决定:“切后再拔。”

    白苏子在火上烧刀。

    祝政盯着创口,问道:“利器即可,是刀是剑都无妨,对么?”

    “对。”白苏子答,“越锋利越好,出血少,他的痛苦也少些。”

    “你不用烧刀了。”

    祝政冷着脸,自衣袖上抽了断情丝:“我来。”

    “先生不可!”幼清正巧押着司徒玟进了官署,虽不知此前发生了什么,但一看祝政手中的银丝便大惊失色,急忙惊呼。

    断情丝讲得是快且狠,瞬发之后尽快脱手,否则必定伤及自身,绝不是能够长时间拿捏操控之物,一直捏着它,无异于以手指捏着利刃,稍有不慎,极易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