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托宫里的梁总管去嘱咐了,这些日子他过的太平的很,没什么人去找他麻烦。”

    徐晗玉的手一顿,“也不必如此上心,平日里他受些刁难也无所谓,只是不要太过就行。”

    秋蝉搞不懂郡主的想法了,这是想让他过得好呢,还是不想让他过的好?不过郡主定然有自己的打算,草灰蛇线,伏脉千里,郡主这一招指不定日后在何处起作用,岂是她能想明白的。

    遂老实回道:“郡主不知,报到我这里的消息说的是不只我们的人在关照,还有安阳公主和英国公府,尤其是安阳公主对这谢斐欣赏的很,前些日子还放出话去谢玉林以后便是公主府的座上宾,谁同他过不去就是同公主府过不去,内府的那些小官最会趋炎附势,这些日子巴结他还来不及,哪里还会为难他。这个谢斐脑子灵活着呢,暗地里结交了不少权贵人家,还是个一掷千金的,现在全金都谁都知道他谢斐有的是钱。”

    徐晗玉听到此处,笔尖重重一折,一撇拖了半笔出去,毁了这篇字。

    “他倒是个能屈能伸的,是我多虑了。”她将纸张揉成一团,毫不在意地仍在地上。“那他可有递什么消息到我们府上。”

    “这却没有,南楚的人也不过是私下活动罢了,想来还不敢巴结我们。”

    安阳长公主是含章帝硕果仅存的妹妹,乃是当今太后的独女,前些年驸马卷进党争,被含章帝毫不留情地给诛杀了,她倒是拎的清,立刻同驸马一系撇清关系,还大义灭亲举报了许多驸马党羽,便得含章帝高看一眼。这些年孀居在家,只喜欢结交些青年才子,太后对她颇是疼爱,便有些出格的举动,含章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谢斐搭上她的线,既能在金都有一系之地,又不至于太过打眼惹来忌惮,顶多是名声不大好罢了,如此放得下身段,哪里还是一年前的谢阎王。

    至于英国公府……徐晗玉微微皱眉,这个谢斐招惹谁不好,竟然去招惹顾子书,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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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六十寿诞,又加之这几年北燕风调雨顺,边境亦无大事,又同南楚和谈,新得六城,举朝皆是一番欣欣向荣之意,因此含章帝特意命礼部大肆操办一番。

    白日里含章帝沐浴更衣,率领百官照例举办了祭祀仪式,又至太后所在的重乾宫进行朝拜,史官秉笔直书将盛况记录在册,好传扬出去以教化百姓。

    夜里燕皇宫里灯火通明,香车宝马,将北燕最有权有势的一群人聚集其中。

    宫人们俱换上了为庆太后寿诞,含章帝特准新制的宫装,稍微有些脸面的都得了赏钱,一个个扬起喜气洋洋的眉眼,在亮起精美宫灯的殿间回廊川流不息,打起小心伺候今夜宫内的贵人们。

    今夜燕皇宫的客人实在太多,宫内特意启用了闲置许久的未央宫,方才容纳下这泱泱人群。

    未央宫乃是大燕最后一朝皇帝所建,动用了当时一半的国库,其辉煌奢靡让人咋舌,含章帝登基后便将其闲置,以免沉迷其中,让人丧志。

    因此本朝许多达官显贵今日方第一次涉足此地。

    未央宫很大,但是再大的宫殿,它的排位也是一样的,尊贵卑贱自有分明,绝对不可僭越。

    太后坐在首位,下首左座自然是含章帝,而与之相对的右座却空着,按理那应该是皇后的位置,皇后既去,就应当由贵妃代行皇后礼仪,可是本朝后宫并无贵妃,那么四妃之首的德妃按理也能坐得,只是含章帝没发话,谁也不敢擅做主张。

    德妃便只坐在更下之位。